Slim Shady

主混欧美圈,佛系写文

【山河令】FOOLS

又名《如果周子舒什么都知道》

剧版大结局真是踩了我所有的雷点…因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相互隐瞒和一厢情愿的为对方赴死

而且我总觉得周子舒不应该那么轻易相信温客行

所以按自己的想法重新写了一遍,文笔不佳处和 Bug请多见谅,OOC有

温周周温无差,所以都打上了




Only fools fall for you

Only fools do what I do


“阿絮啊,你说你好歹曾经也是个天窗首领,本该心机深重,怎么我跟你说什么都信呢?”

温客行感受着内力的流失,把辛苦练得的真气不要钱也不要命一样悉数传给对方。他嘴角勉强扯出些许弧度,定定地看着坐在对面紧闭着眼的周子舒,丝毫不顾自己散落两鬓的乌发已然成霜。许是没了内力,温客行到这时才觉出武库的冰冷,身上几层衣物完全阻挡不了阵阵阴寒,小刀子一样割在身上,有种钝钝的疼。全身上下唯一的温热只有和周子舒相抵的双手

“那老怪物说得没错,周子舒你真是个蠢货。”

温客行喃喃道,四掌相对悄悄变成了十指相握。他深吸了口气,贪婪地攫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我也是个蠢货,只有蠢货才会做这种事。”

“只有蠢货才会爱上你。”

最后一丝内力也顺畅地进入对方体内,温客行精疲力尽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样垂下头



“蠢货。”

周子舒睁开眼,丝毫不意外地看到已经毫无气息的温客行

但即便有叶白衣的事先警告,他还是被那一头银丝惊得失语片刻。温客行真是生了副好皮囊,本该让人显得苍老憔悴的白发于他却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若不是他身上暗红的衣衫显眼,大概是可以融进雪山再也找不到的

斯人如玉,不过如此

周子舒小心翼翼地撤出手,纳罕这人明明已经失去知觉却还能抓得那么紧

“知道我是天窗首领还敢当着我的面扯谎。” 周子舒嗤笑一声,将那人摇摇欲坠的身体重新摆成打坐的姿势,自己坐在身后重新运功

“温客行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周子舒自言自语,眼前被翻飞的白发晃得有些发晕,索性闭上眼,“等你醒了,师兄迟早大嘴巴子抽你。”

“还知道说自己是蠢货啊…也是,只有蠢货会做出你这种不要脸的事。”

“竟然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在天窗这么多年是白干吗?就你这点青崖山练出来的小心思,我一猜一个准。”

“群鬼头子也不过如此嘛…当我是你手下那些蠢得要死的鬼吗?天天只想着篡位,还好他们不知道你这谷主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要是知道估计你也当不上谷主吧?”

“还报仇?也就是你活在杀人就能活命的地,我早该把你拎进天窗试试,保证三天不到你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周子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像温客行一样话多

或许“周絮”这个名字真是取对了,不是身若飞絮的絮,而是絮絮叨叨的絮

一个熟悉的画面闪过脑海,在他俩从毒蝎手底下救出张成岭的那个晚上,温客行也是这样坐在自己身后输送内力,没完没了地说着他娘的蝴蝶骨有多美,那时自己只是简单说了句“节哀顺变”,此刻这人却没了任何声息

周子舒突然噎住一样说不出下一句埋怨的话,憋了半天还是喃喃出两个字

“蠢货。”

嘴上骂着,眼眶却红了



从温客行说要回青崖山处理点事开始,周子舒就发现不对劲了

即使是自己已经有些模糊的双眼也能看出那人躲闪的视线,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让周子舒意识到哪里不对

一瞬间的反应是最真实的,就那一瞬间,后面的都是大脑加工的东西

笑话,自己在天窗那么多年,拷问犯人无数,很多审问都靠那一瞬间来判断

但周子舒什么都没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嘱咐他早去早回,自己在家好好疗伤等他回来一起找赵敬报仇

真好骗

周子舒觑着那人明显松了口气的宽慰表情和重新焕发光彩的狗狗眼腹诽

就是条青崖山小土狗

天真地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像鬼谷的鬼一样容易操控,骄傲地以为自己能算尽天下人心

不过麻烦的是他该怎么悄无声息地跟着温客行回去,七爷和大巫都在,自己似乎找不到理由光明正大地出去,何况还带着伤

不能不说自己收的那个傻徒弟真是个绝好的助攻。周子舒在宴席上听到张成岭把人赶回来的消息时就知道自己有机会出去了

身为师父,自然有责任去教导徒弟放下仇恨,化解他和温客行之间的矛盾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出了门,不同于声称的要去和温客行商量对策,而是直接去找了张成岭。直觉告诉他,张成岭知道的绝对不止温客行是鬼谷谷主那么简单的事

在他的威逼利诱,或者说单方面的威逼下,张成岭果然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了温客行的假死计划,从蝎王的合作到叶白衣的契约,再到自己会用改制过的雨打芭蕉针将其击落悬崖,已经准备好易容过的尸体做假死之局,除了他的确不知道温客行到底和蝎王达成了何种协议,又和叶白衣说了什么之外,其余全告诉了自家师父

“真是出息了。” 周子舒冷笑一声自言自语

“师父…” 张成岭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一副苦瓜像,“您可千万别告诉温叔我全说了,不然我得被他打死…”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师父?” 周子舒斜睨着抖抖索索的徒弟,“还学会帮那小子瞒着我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是也想进青崖山混个恶鬼当当吧?”

张成岭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来,浑身抖得筛糠一般,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见

“师父我不敢…”

“算了算了,起来。” 周子舒懒得跟这便宜徒弟废话,拂了拂袖便翻身上马

“师父…” 张成岭眼见着师父一夹马肚子便要走,急得又大喊了一声

“干嘛?” 周子舒勒住马,不耐烦地转过身

“温叔那儿…怎么办?” 张成岭嗫嚅着出声,仍旧不敢抬头看师父

“演下去,” 周子舒淡淡地说,丝毫不顾那小子快惊掉出来的眼睛,“给我演演好,不准告诉温客行!要是让他看出半点破绽,你…哼!”

未说出口的威胁是最可怕的

张成岭看着自家师父一骑绝尘的身影,苦恼地揉了揉头发

这下好了,还得两边瞒,合着这师兄弟根本不是来教自己武功的,根本就是想让自己磨练演技以后上戏班子搭台吧…



这放水放得也太过分了…

周子舒冷眼看着叶白衣和温客行的缠斗,自己也只花了三分力对付面前三个恶鬼。按自己的实力十招之内必能解决,只是顾着温客行的面子,权当热身玩玩了

叶白衣的武力值不知比温客行高了多少,上次在竹林一战便可知温客行绝对不可能与他过超过十招,可如今这都三十多招过去了,叶白衣的剑锋似乎只在水面上打转,光顾着做出激烈的样子其实连对面那人的寒毛都没碰到

还能再刻意点吗?放水都放成海了…

周子舒再次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看到张成岭一脸视死如归地冲了上去,甚至用的还是自己教他的流云九宫步

演技还得提高

周子舒得出了结论

脚步太僵硬,而且还没等到温客行退到崖边就射了雨打芭蕉针,也就赵敬那群正道狗能信温客行会被一根针打到飞出去还掉崖

不过该做的戏还是得做

周子舒只一招便退出恶鬼的围攻,喊了声“老温”纵身跳下

即使知道这是做戏,他的心还是揪着疼

真是个蠢货,明知道自己并不在意他鬼谷谷主的身份,却还是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洗清自己,堂堂正正地得一个四季山庄二弟子的称号

何必呢?

他的老温,真的只是个没有丝毫安全感的小孩子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他说自己是他的光,他又何尝不是呢?

叶白衣救了他,周子舒站在白鹿崖上,看着温客行带笑的面容一点一点消失在水雾之中,说不上是心痛还是欣慰

假死之局已成,再次归来的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师弟了



周子舒不知道温客行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他猜应该是英雄大会

大巫告诉他,身上的钉子已经可解了,有他亲手炼制的丹药和叶白衣,完全可保周子舒恢复五感,武功不失,就算不能恢复至全盛时期,也能回个八九成

报仇的想法就是这时出现的

周子舒说过,自己平生的确吃过很多次亏,但每次吃完亏,都一定得找补回来,而且要加倍奉还

温客行你不是不告诉我自己是假死吗?那我也不告诉你拔了钉子我不会死

同样是威逼利诱,又许是大巫和叶白衣本身便对之前瞒了他心有愧疚,串通口供变得异常容易,周子舒凭一己之力除了钉,甚至没怎么劳烦叶白衣为自己护法,只昏迷了两天便清醒过来,大巫自是尽心尽力看护服侍,不出半月周子舒就重新活蹦乱跳

内力充盈的感觉好得不能再好,周子舒甚至觉得自己有信心与叶白衣一战

当然只敢私下想想



饶是自己知道是局,看到一身白衣的温客行摇着扇子站在旗桅之上,周子舒还是心动了片刻,真有种被人耍了的委屈感涌上心头

老子巴心巴肺地对你,你竟然还忍心诓骗老子,真是欠教训

鳖孙

周子舒把白衣剑递给温客行,嘴唇翕动,无声地骂出两个字,翻了个白眼便甩手离开,站在一旁看那人舞动秋明十八式,心里一点一点地涌起激动,眼眶竟也有些微红

自己从未见过温客行舞剑,剑是正道兵器,温客行总觉得自己出身鬼谷,是邪道之人,不配舞剑,更不配使用白衣剑,情愿使着铁扇杀人无数,如今却将一把白衣剑舞得虎虎有生气,连带着眼里都有了神采

在周子舒眼里,温客行才是真正的剑仙

自认识以来,温客行便很少穿如此素净的白色,总是花花绿绿得跟花孔雀一样聒噪骚气,大有不把天下所有颜色的布料穿个遍便誓不罢休的精神,如今这一袭简单白衣配上一柄宝剑,倒反而衬得他仙风道骨,剑眉星目

若早有斯人陪伴,自己也不至于踏入朝堂,又亲手钉上七窍三秋钉,过着醉生梦死,随死即埋的生活

似乎只过了一瞬,那人就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将一双狭长桃花眼笑眯成了缝

“阿絮,回家了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你,到时候,要打要罚,随你。”

温客行只当周子舒是埋怨自己又诓骗他才许久没有动作,赶忙把剑柄塞进那人手里,陪着笑道歉

周子舒其实只是被那人身上的光晃了神

温客行逆光站着,夕阳的余晖柔柔地洒在身上,给整个人都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周子舒愣愣地伸出手,总觉得面前这人会在下一秒虚化成幻境,真正离自己而去

直到抚上对方的脸颊,触摸的实感才让他彻底放下心

他的师弟,终是回来了



变故出在阿湘的大婚之日

上一秒还赶着阿湘和曹大傻子出去接莫怀阳的周子舒没想到下一秒见到的场景就是阿湘搂着已经无声无息的曹蔚宁哭到失声

然后是温客行搂着满身是血的阿湘,麻木得没了任何动作

就知道这傻子和蝎王签的协议不靠谱

周子舒一边奋力斩杀着不计其数的药人军一边忿忿地想,心里却还是记挂着温客行,阿湘没了,他必然会去追杀莫怀阳

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周子舒用剑抵着蝎王的脖子想

本是体谅温客行一定想亲手杀了莫怀阳,没想到莫怀阳的武功如此之强,倒让温客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树下的那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一身大红的袍子被血浸成了暗红,心口处还有源源不断的血在涌出,眼睛也半睁不闭,失了往日的神采

即使是自己身上有七窍三秋钉时,蝎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何况如今自己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九成功力

周子舒冷哼一声,负剑而立,看着蝎王带人离开

随后转身走向浑身浴血的温客行,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慢慢伸出手

“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

在那只手即将垂下去的瞬间,周子舒抓住了他,污血染脏了两人的衣衫,他却丝毫不想放手

“你才是我的光。”

周子舒轻声说,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温客行,运起轻功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叶白衣告诉自己温客行只能用六合心法才能治愈时,周子舒是懵的

“小蠢货的心脉被莫怀阳一剑损得彻底,若用一般法子医治,我只能保他三年寿命,且武功尽失。”

叶白衣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在周子舒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只顾着自己不停歇地说下去

“但若是用六合心法…不仅他的伤能有救,甚至功力还能再上一层楼。只是…”

好不容易自己摆脱了三年之期,倒风水轮流转到这人身上了…可真是应了他那句话,这一生都是不合时宜

“只是什么?”

“只是这六合心法需两人同修,互相借力,一人需要将自己辛苦练得的真气尽数传给另一人,但六合真气酷烈肆意,这人即便不即可爆体而亡,也会经脉尽断,内力流尽而死。”

“我愿意!” 周子舒没等叶白衣说完便骤然打断,接着毫不犹豫地跪下,“只求前辈赐我六合神功。”

“急什么?!” 叶白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说完呢,我既答应了这小蠢货救你的命,自然不会食言,不然就算你把他救回来了,以他的性子你觉得他能独活?”

周子舒默然,自己愿意为了温客行去死,温客行又何尝不是如此,留下来的那个总是最痛苦的,同生当然好,但若能共死也不失为悲剧美学

唯有一人独活,才是最煎熬也是最焦心的

背负着两人的回忆,独自在长明雪山没完没了地活下去,平心而论,自己会愿意温客行过这样的日子吗?

“真是两个蠢货,” 叶白衣嗤笑一声,“想避免另一人经脉尽断,只要在他传尽真气后,反其道行之,将自己体内温养过的真气再渡进去,慢慢重塑经脉,也算是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这小蠢货已经不剩多少阳寿了,索性直接将他赶到黄泉路上,说不定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这需要一个时机的掌握,修炼六合心法时,人会五感尽失,万一对方已经传尽真气你却没有及时醒来,便还是原先那个结局。不过,若是我现在便将六合神功传给你,兴许你到时可以保留些许五感,不至无知无觉,错过时机。”

“还有,六合心法在武库,你最好现在就去跟着蝎王。这小子这儿有我,保证到时候让他和你在武库会和。”

周子舒低下头,看向温客行的目光变得温柔无比

“如此,便麻烦前辈了。”

“还有一事要麻烦前辈,” 周子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待老温醒了,请前辈告诉他我已拔了钉子,但别说我不会死,只管告诉他我去帮他报仇了,还有,六合心法能助我重塑经脉,恢复武功。”

叶白衣震惊得忘了嘴中已经嗑开的瓜子,平日里总称他俩为小蠢货的人此刻也花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周子舒的意思

“你…莫非还记恨着他假死那事?”

“是…也不是,” 周子舒淡淡地笑了笑,右手轻柔地拂去温客行眼角滑落的一颗泪珠,“做戏就要做全套,我倒要看看,他能瞒我到什么程度。”



之后的一切都按着周子舒的设想发生

开了武库,找到了六合心法,温客行欢呼雀跃地告诉他钉伤有救了,周子舒一直带着种莫名的宠溺感看着几乎能开屏的那人

真是个傻子

直到他和温客行两掌相抵,周子舒才有了真实的恐慌

万一…万一自己赌错了,万一自己真的五感尽失,万一自己没能及时醒来…

温客行一如既往笑得灿烂,周子舒的鬓边却悄悄出了汗

他总是埋怨温客行欺瞒自己,自己却不是一样在欺瞒他,拿他最恐慌的事做局。他俩本质上都是一类人,没有丝毫安全感,只能靠一遍一遍的自虐和试探来确定对方的心意,又不自觉在确定的那一刻退缩,害怕自己把对方伤得彻底

周子舒盯着温客行湿漉漉的狗狗眼,几乎脱口而出自己其实没事,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正因他俩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周子舒再清楚不过,一旦和盘托出,温客行当即便会拒绝修炼六合心法

不是不怕死,而是怕周子舒死

所以

温客行开了口

“开始吧。”



叶白衣说得没错,有了他传授的六合心法的加持,周子舒在突破每一层大关时并不会五感尽失,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温客行说的每一句话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天窗首领,怎会轻易认为我相信了你的每一句话?

我是个蠢货?等这事结束了,师兄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蠢货

真气果然太过肆意,周子舒想睁开眼确定温客行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却总是做不到,眼皮上似乎压了千钧根本抬不起来

温客行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两掌相抵变成了十指相握

该死,得尽快清醒过来,周子舒借着温客行输送给自己最后一点真气,犹如挣脱开锁链的巨兽,猛地睁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对面那人已经低垂下头,一头如雪白发随着真气流动肆意飞扬,倒也不失美感

温客行的脉搏还有些微的跳动

周子舒坐在他身后,将温养过的真气重新输送进那人体内,感受着断裂的经脉一点一点重新接上的喜悦

他能感受到,重新接上的经脉有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活力和跳动,汹涌的内力在其中涌动,与自己体内的循环往来,竟让他有种与温客行同连命脉的感觉,充实而满足

只是那头白发,没有半点变黑的迹象

完了,这家伙估计得让我陪他这一头乌发…

没事,到时候就先发制人,先控诉他为什么做假死之局…

周子舒摇摇头,开始盘算等他醒了要怎么过这关



“阿絮?”

温客行的睫毛扇了扇,不确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若是活着,不应该呀…叶白衣说得明明白白,一旦修了六合心法,自己会经脉尽断而死;若是死了,那坐在书案之上的人又是谁?难道周子舒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一起殉葬了?!

思及此,他心慌地抬起头,翻身便想下榻,脚像踩在棉花上软了一软,整个人直接瘫了下去

“干什么?还想着作死呢?” 周子舒早就听见动静,却硬撑到那人瘫在地上才慢悠悠地起身,缓步踱到温客行身前,蹲下,“温客行啊,能耐大了啊?”

“什么…” 温客行虽摔了一跤,却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反而全身上下充满了能量,内息运转起来丝毫不觉得滞涩,反而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只是,“我头发怎么白了?”

周子舒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便注意到头发,只好尴尬地咳了一声,把人扶回床塌,重新板起脸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再敢瞒着我擅作主张,师兄大耳刮子抽你。”

温客行眨眨眼,他本就是颗七窍玲珑心,周子舒都能这样说,自然是自己的计划没能瞒得过去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假死开始。” 周子舒一字一顿地说,玩味着温客行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纷呈,“或者说,从你去青崖山的那一刻开始。”

“你!” 温客行从疑惑到震惊到咬牙切齿只花了一分钟,“你什么时候拔的钉子!”

“你假死之后啊。” 周子舒无辜地耸耸肩,“你可是我师弟,我自然得亲自为你报仇,但是只有拔了钉子我才能恢复十成功力,所以,就拔咯。”

“拔了没事?!” 温客行此刻只觉得自己一腔热血喂了狗,哆嗦着指着周子舒半天说不出话

“没事啊,有大巫和叶白衣,自然没事。” 周子舒伸出手握住那人,“有事的是你。”

“什么意思?!” 温客行一直觉得自己能算计天下人,总相信自己才是那只黄雀,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栽在周子舒手里,倒真是应了曾经自己说自己是小蝉蝉的那句话

周子舒无意再隐瞒,便将一切和盘托出,从假死到阿湘大婚后,叶白衣说如若不修六合心法他便只有三年可活

温客行沉默半晌,久到周子舒以为他是不肯原谅自己,正准备软下语气讨好时,那人却开了口

“所以我以为我在救你,其实是你在救我。”

“对。” 周子舒点点头,捏着那人右手的手又紧了一紧,“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就骗你这一次,也不为过。”

“所以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温客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掩藏在雪白长发下的耳尖开始透出些许粉色

“都听到了。” 周子舒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双修之时他说的那些,便带着笑回答

“丢脸。” 温客行挣脱开周子舒的手,小声嘟哝了一句便侧身躺下,不愿再看周子舒一眼,“太丢脸了。”

“嘿,干什么呢?” 周子舒又好笑又好气,这人怎么真的跟小孩子一样,还带赌气的?

心里吐槽,手上却一下一下地梳着那人三千烦恼丝,轻柔又温和

“你不用转过来,听我说就好,” 周子舒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当你那时说的都是真话,此刻便也说说我的。你当笑话听也好,当真话听也好,我喜欢你叫我阿絮,喜欢你缠在我身边,喜欢你坐在青崖山上的样子,哪怕有点疯,有点吓人,也喜欢你和我一起坐在屋顶上喝酒的样子…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做出什么事,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喜欢你,只是你。”

“你曾经问过我当你是什么,我那时说的是朋友,但此刻,我可以说,是知己,是我失而复得的二师弟,是我想一生相守的爱人。”

“不过现在就算你不想跟我过也没办法了,练了六合心法,咱俩终身只能在这雪山上食冰饮雪,所以我建议你早点转过来,告诉我你也喜欢我,不然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很尴尬。”

“还有啊,你说的对,我是蠢货,你也是,因为…”

“只有蠢货才会喜欢另一个蠢货。”

“喂,我说完了,你到底要不要转过来?不转过来的话,我可就走了。”

周子舒轻拍了一下温客行的背,佯装生气地低声呵斥,说罢便真的下了榻

“别!”

温客行急得慌忙转过身,两指扯住周子舒的素白外袍,一双桃花眼浸了水,可怜兮兮得只想让人把他弄得更委屈

“我爱你。”

往日里满嘴荤话的温大善人此刻只说了这一句便通红了脸,被满头银丝衬得艳若桃李,眼尾也洇着水红,真成了妖孽一般

周子舒成日里听温客行念叨他蝴蝶骨有多美,此刻仿佛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家老温原也是个绝色,当下不由得面红耳赤,反而羞涩了些许,急急忙忙地扯过衣角,口不择言

“爱就爱吧,你这什么眼神…”

“什么眼神?” 温客行侧过头,再次庆幸自家师兄是个顶嘴硬心软的人,此刻必定已经原谅自己之前的擅作主张,也就有了调戏的心,“我们阿絮不喜欢吗?可是阿絮刚刚说不管怎样都喜欢我的呀…”

“滚!你个鳖孙。” 周子舒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懊悔刚刚怎么就掏心掏肺地把话都说了,这下倒好,摆明了给人话柄

“阿絮真是狠心,” 温客行扁扁嘴,两滴眼泪欲坠不坠,“莫不是阿絮嫌弃我这满头白发?也是,阿絮长得又美,武功又高,见识还广,心思还深,我这白发人怎生配得上…阿絮刚刚那番话大概都是诓骗我的吧…也就是小可心善,竟全信了…哎,怪不得阿絮要说我是蠢货呢…”

这边温客行絮絮叨叨地还没自怨自艾完,嘴唇就猛然贴上两瓣柔软,周子舒冰雕玉砌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倒成功地阻住他接下去的胡言乱语

半晌,两人分开,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旖旎和暧昧

在温客行再次张开嘴之前,周子舒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那两瓣被自己吻得粉光柔滑的嘴唇,笑得见牙不见眼

“闭嘴,蠢货。”


他的光,终于回来了

他的光,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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